第六十六章顧南衣趕我走，你信不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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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清歡第六次將筷子插到桌子上，小栗子終究是按捺不住了。自下午主子回府後，各種心不在焉。若只是單單的心不在焉倒也還好，但是用筷子將桌子插出這樣多的洞是為了哪般？
他將手中一直捧著的湯碗放在桌上，哀聲道：“主子，這個桌子你看著哪兒不順眼給我說，一直戳來戳去的，你不考慮我要換桌子的感受，好歹也要考慮考慮桌子的感受罷？”
清歡聞言放下筷子，一臉幽怨的望向他：“那你也考慮考慮我的感受？”
小栗子撓了撓頭：“啊？”
她低頭打量了打量姜茶的成色：“我只是吩咐過讓你煮姜茶，誰讓你煮姜汁來著？”敲了敲桌子：“你看姜茶都成什麽顏色了？啊？一碗姜茶怕是要放四五個生姜吧？你讓我怎麽喝？”
小栗子不動聲色的端起桌上的姜茶，藏在身後：“許是上一次主子你吩咐廚房將姜茶煮濃一些，且越濃越好，最好將廚房裏所有的生姜都煮上，讓廚子產生了誤會，我……”
她打斷他：“我什麽時候這麽吩咐過？”
“上一次三殿下掉湖裏的時候。”
清歡覺得，有這樣一個慫包且耿直的屬下，委實是不曉得應當作何想法。
沈默半晌，燈花發出“劈啪”聲響，她微微瞇起了雙眸，向一側揮了揮手：“都退下罷。”
站在桌邊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，手裏端著小栗子順手遞過來的姜茶，默默的退了出去。
她看了眼敞著的門縫，嗤笑了一聲，向一側眨眨眼，小栗子立刻便會意了，走到門邊將門掩上，順手關上窗戶。
她滿意的點了點頭，笑道：“這哪裏來的兩個姑娘，看著面生？”
小栗子低著頭收拾著桌上的碗筷，回道：“今天上午將將從宮裏送過來的，皇上說是看主子你身邊人手稀缺，特特吩咐教習嬤嬤挑兩個機靈的來。”
清歡“啊”了一聲，半晌，才楞楞道：“有多機靈？”
小栗子誠懇的望向她：“主子，那兩個姑娘有多機靈我是不曉得，我只是曉得西楚皇上在這個節骨眼上送兩個丫鬟，讓人想不大通。唐修亦說過，我想不大通的事情，一般都有比較嚴重的後果。”
她“唔”了一聲，懶懶的撐住下巴，看向桌角搖曳的燭火，道：“這樣說倒也沒錯。”
並且，後果的嚴重性取決於那兩個姑娘的機靈程度。
說起來，她也想不大通，她幹爹整這一出是為了什麽，讓兩個姑娘過來監視她什麽。歷代君王都生性善疑，所以她幹爹偶爾的抽風她也不是不能理解。可是，抽風抽到這樣的程度，著實是過分。
她笑了一聲，食指微扣，輕輕敲了敲桌子：“小栗子，你想不想家？”
小栗子擡了擡眼，繼續收拾著桌子，說：“我說不想，主子你能信麽？”
清歡換了一只手撐住下巴，懶懶道：“說起來，我幾乎忘記了後梁是什麽樣子了。只是記得後梁繁花似錦，從未有過西楚這般寒風凜冽的時候。”聲音漸漸放低：“啊，我還記得我養了一只狼崽。”手指在桌上胡亂畫著：“那只狼崽才那麽大，我從未見過那麽好看的狼崽。”
小栗子的手頓了頓，笑道：“是啊，我也從未見過那樣的狼崽。通體雪白雪白的，當時主子你還和太子掐了一架，就為了給那小狼崽取個名字。主子你要叫它大白，而太子又偏偏不讓，非鬧得親皇上將你們都抽一頓才罷休。”
她伸手撥了撥桌角的燈花，感嘆道：“於是，那個小狼崽現在還沒有名字。”
小栗子麻利的將收拾好的碗筷摞到一起，正要端起拿出去的時候，清歡拉住了他的衣袖，眼睫微垂，眼底的神思覆雜。
“唐修最近可有消息？”
他放下手中的碗筷，想了想，搖搖頭：“主子，你覺得唐修會將消息傳給我麽？”
“看來是不會。”
“嗯。”小栗子應了一聲，面無表情的端起碗筷便要向門邊走去。
清歡一把拽住了他，說：“收拾收拾，我們後日便回後梁。”
小栗子：“？”
他緩了緩，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，不可置信道：“主子，你將將……說什麽？”
她捏緊手中的衣袖，覆又松開，唇角微抿，眼神掙紮，像是在下一個決定。半晌，才沈聲道：“後日我們便回後梁。”
小栗子打量了她一眼，確定主子不是在和他開玩笑，下意識的便跑至門邊，將門栓插上。大約是手顫抖的厲害，插了幾次，才插的妥當。
他小跑回來，半蹲在地上，嗓音是抑制不住的顫抖：“真、真的啊？”
清歡看著他雀躍的神色，不由得笑了出來：“我什麽時候拿這個事情騙過你？”
“那唐修怎麽辦？”
她回答的漫不經心：“能怎麽辦，讓影衛送個消息，讓他直接回後梁不就成了？”
“可是……主子啊，我們就這麽回家了，西楚皇上曉得麽？”
她垂眸看向他，鄭重道：“小栗子你記住，這件事情，除了你和影衛，不要讓任何人曉得。若是被人傳了出去，你怕是真要變成糖炒栗子。”
小栗子吸了吸鼻子，悶悶的應了一聲，小聲喃喃：“難道是因為皇上派來的那兩個姑娘？”
清歡笑了一聲：“我若是說顧南衣趕我走，你信不信？”
小栗子張大了嘴巴：“？！”
她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站起身來，說：“西楚的冬天啊，委實是不適合我。”
說罷，便向門口走去。
她推開門，看到院門口閃過的兩個黑影，瞇起了眸子。
“謝清安，你可還記得我說的那盤葡萄？”
“盤中的棗活蹦亂跳，沒有半分腐敗的氣息，作為睚眥必報的葡萄，不找點錯處弄死那個棗，都對不起它睚眥必報的名號。”
她想不大起來她當時是一幅什麽樣的表情，倒是能想起來她興致勃勃的問他：“誰給起的這個名號？”
“……”
她一只手捂住眼睛，仰起頭來，透過指縫可以看到夜空中清冷冷懸著一枚彎月。
她幹爹，終究是按捺不住了。
活著，委實是一件能費盡全身氣力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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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將手中一直捧著的湯碗放在桌上，哀聲道：“主子，這個桌子你看著哪兒不順眼給我說，一直戳來戳去的，你不考慮我要換桌子的感受，好歹也要考慮考慮桌子的感受罷？”
清歡聞言放下筷子，一臉幽怨的望向他：“那你也考慮考慮我的感受？”
小栗子撓了撓頭：“啊？”
她低頭打量了打量姜茶的成色：“我只是吩咐過讓你煮姜茶，誰讓你煮姜汁來著？”敲了敲桌子：“你看姜茶都成什麽顏色了？啊？一碗姜茶怕是要放四五個生姜吧？你讓我怎麽喝？”
小栗子不動聲色的端起桌上的姜茶，藏在身後：“許是上一次主子你吩咐廚房將姜茶煮濃一些，且越濃越好，最好將廚房裏所有的生姜都煮上，讓廚子產生了誤會，我……”
她打斷他：“我什麽時候這麽吩咐過？”
“上一次三殿下掉湖裏的時候。”
清歡覺得，有這樣一個慫包且耿直的屬下，委實是不曉得應當作何想法。
沈默半晌，燈花發出“劈啪”聲響，她微微瞇起了雙眸，向一側揮了揮手：“都退下罷。”
站在桌邊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，手裏端著小栗子順手遞過來的姜茶，默默的退了出去。
她看了眼敞著的門縫，嗤笑了一聲，向一側眨眨眼，小栗子立刻便會意了，走到門邊將門掩上，順手關上窗戶。
她滿意的點了點頭，笑道：“這哪裏來的兩個姑娘，看著面生？”
小栗子低著頭收拾著桌上的碗筷，回道：“今天上午將將從宮裏送過來的，皇上說是看主子你身邊人手稀缺，特特吩咐教習嬤嬤挑兩個機靈的來。”
清歡“啊”了一聲，半晌，才楞楞道：“有多機靈？”
小栗子誠懇的望向她：“主子，那兩個姑娘有多機靈我是不曉得，我只是曉得西楚皇上在這個節骨眼上送兩個丫鬟，讓人想不大通。唐修亦說過，我想不大通的事情，一般都有比較嚴重的後果。”
她“唔”了一聲，懶懶的撐住下巴，看向桌角搖曳的燭火，道：“這樣說倒也沒錯。”
並且，後果的嚴重性取決於那兩個姑娘的機靈程度。
說起來，她也想不大通，她幹爹整這一出是為了什麽，讓兩個姑娘過來監視她什麽。歷代君王都生性善疑，所以她幹爹偶爾的抽風她也不是不能理解。可是，抽風抽到這樣的程度，著實是過分。
她笑了一聲，食指微扣，輕輕敲了敲桌子：“小栗子，你想不想家？”
小栗子擡了擡眼，繼續收拾著桌子，說：“我說不想，主子你能信麽？”
清歡換了一只手撐住下巴，懶懶道：“說起來，我幾乎忘記了後梁是什麽樣子了。只是記得後梁繁花似錦，從未有過西楚這般寒風凜冽的時候。”聲音漸漸放低：“啊，我還記得我養了一只狼崽。”手指在桌上胡亂畫著：“那只狼崽才那麽大，我從未見過那麽好看的狼崽。”
小栗子的手頓了頓，笑道：“是啊，我也從未見過那樣的狼崽。通體雪白雪白的，當時主子你還和太子掐了一架，就為了給那小狼崽取個名字。主子你要叫它大白，而太子又偏偏不讓，非鬧得親皇上將你們都抽一頓才罷休。”
她伸手撥了撥桌角的燈花，感嘆道：“於是，那個小狼崽現在還沒有名字。”
小栗子麻利的將收拾好的碗筷摞到一起，正要端起拿出去的時候，清歡拉住了他的衣袖，眼睫微垂，眼底的神思覆雜。
“唐修最近可有消息？”
他放下手中的碗筷，想了想，搖搖頭：“主子，你覺得唐修會將消息傳給我麽？”
“看來是不會。”
“嗯。”小栗子應了一聲，面無表情的端起碗筷便要向門邊走去。
清歡一把拽住了他，說：“收拾收拾，我們後日便回後梁。”
小栗子：“？”
他緩了緩，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，不可置信道：“主子，你將將……說什麽？”
她捏緊手中的衣袖，覆又松開，唇角微抿，眼神掙紮，像是在下一個決定。半晌，才沈聲道：“後日我們便回後梁。”
小栗子打量了她一眼，確定主子不是在和他開玩笑，下意識的便跑至門邊，將門栓插上。大約是手顫抖的厲害，插了幾次，才插的妥當。
他小跑回來，半蹲在地上，嗓音是抑制不住的顫抖：“真、真的啊？”
清歡看著他雀躍的神色，不由得笑了出來：“我什麽時候拿這個事情騙過你？”
“那唐修怎麽辦？”
她回答的漫不經心：“能怎麽辦，讓影衛送個消息，讓他直接回後梁不就成了？”
“可是……主子啊，我們就這麽回家了，西楚皇上曉得麽？”
她垂眸看向他，鄭重道：“小栗子你記住，這件事情，除了你和影衛，不要讓任何人曉得。若是被人傳了出去，你怕是真要變成糖炒栗子。”
小栗子吸了吸鼻子，悶悶的應了一聲，小聲喃喃：“難道是因為皇上派來的那兩個姑娘？”
清歡笑了一聲：“我若是說顧南衣趕我走，你信不信？”
小栗子張大了嘴巴：“？！”
她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站起身來，說：“西楚的冬天啊，委實是不適合我。”
說罷，便向門口走去。
她推開門，看到院門口閃過的兩個黑影，瞇起了眸子。
“謝清安，你可還記得我說的那盤葡萄？”
“盤中的棗活蹦亂跳，沒有半分腐敗的氣息，作為睚眥必報的葡萄，不找點錯處弄死那個棗，都對不起它睚眥必報的名號。”
她想不大起來她當時是一幅什麽樣的表情，倒是能想起來她興致勃勃的問他：“誰給起的這個名號？”
“……”
她一只手捂住眼睛，仰起頭來，透過指縫可以看到夜空中清冷冷懸著一枚彎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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